晓

【狄芳】长安月【壹】

#随手脑一下狄芳，能不能写完还是个未知数
#王者大陆背景，但私设甚多，慎进

  长安的月亮总是那么圆。

  李元芳想，世间万物，皆如月亮般阴晴圆缺，难以圆满。偏偏长安的月亮，总是这样圆，偶有残缺，也是小小的一个弧度，一点点。

  像是神明，俯视众生，不带悲悯。

  正如长安这座城市一般。

  “元芳。”

  李元芳低下头，看见绿眼的男子朝他微笑。月华如水，柔柔地、不带温度地洒下。

  “该回家了。”狄仁杰说。

  于是李元芳跳下屋顶。狄仁杰牵起他的手，带他回家。

  无论在哪里，魔种，总是受人歧视的。

  长安却不同。

  李元芳到过那个魔种统治的国家。那是个残酷的地方，没有力量，就无法生存。李元芳带着弟妹在那里东躲西藏了几天，自觉无法保全一家，又听说大唐正逢盛世，都城长安接纳一切人，包括魔种。于是当机立断，同商队一起前往长安。

  岂知去长安的路也不是那么好走。茫茫大漠中，几个弟妹脱了水，虚弱得连呼吸都是问题。

  李元芳束手无策。

  弟妹们还是魔种的幼崽，正是需要细心呵护的时候。李元芳照顾要这个又得管那个，忙得焦头烂额。

  商队雇他，本来是看中他吃苦耐劳又没什么人权，好欺负，好奴役。但随着李元芳弟妹逐渐倒下，商队的人都开始不耐烦起来。

  这天，李元芳一觉醒来，眼前只剩了漫天黄沙，弟妹蜷在沙子里，商队无影无踪。

  他们什么都没留下。李元芳当然很清楚这一点。这么久了，没人注意过他，自然也没人发现他一对大耳朵并不是个累赘。

  他不想动弹，于是只愣愣地瞪着天空。天空有什么好看的呢？可不看天，又有什么好干的呢？

  他很累了。

  就是这时那个人闯进了他的世界。天空都被填满，那人背着光，居高临下地俯视他。

  “原来是魔种啊。”他淡淡道。

  李元芳瞪着他，直到绿眼的男人扔下什么东西，啪叽一声砸到他的脸上。

  再怎么颓废李元芳也痛的刷地坐起来了。那东西掉到他腿上，是个沉甸甸的水囊。

  “别的地方呆不下去的话，就去长安吧。”身后传来男人渐去渐远的声音，依旧那么风轻云淡。“拼尽全力去搏一把，总比坐着等死要强的多。”

  李元芳扭头望过去，骆驼的金铃叮叮当当地响起，大车在沙地里留下一条条车辙又被迅速抹去，飘扬的旗帜上，印着大唐的国徽。

  “长安……”

  本来只是一个念想，但是，因为那个人，长安成了李元芳绝境中的希望。

  他仔细分配水源，确保每一个弟妹都得到充分的休息。白天他带着弟妹藏在阴凉处，随着太阳变换移动位置，夜晚他看着星星，朝大唐的方向缓慢前进。

  偶尔李元芳会想起那个绿眼的男人，想起沙漠中安静的大车。长安，那是怎样一个地方，能养出这样的人和这样的物？他们走在荒芜的大漠里，像是走在朝圣的路中，那么虔诚，那么坚定，那么义无反顾。

  让人不自主就生出追随的心。

  后来他遇到了李白，一个独身横穿大漠的旅行者。
  李白这个人很有意思。李元芳活了这么多年，还没见过这么……不拘小格的人。

  “男子汉大丈夫，喝什么水！”他这么说，有些遗憾地摇摇酒壶，“可惜我也没多少酒了，顶多分你两口啊。”

  李元芳没敢喝。他还得照顾弟妹。

  “嘁，不敢就是不敢，扯什么其他的！”李白一把捞起李元芳两个弟妹，豪气冲天地说，“我帮你赶路，条件是到了大唐，你得请我喝长安最好的浊酒！”

  李元芳愣愣应了。李白放声大笑，携着他两个弟妹疾驰而去，引得李元芳失声大叫，连忙追着跑去。

 
  “答应我的酒，你可别忘了。”入了大唐国界，李白却表示要与李元芳分道扬镳。

  李元芳忙问：“你为何要走？”

  “为何要留？”李白反问，“天下之大，为何不多结识些新朋友？”

  李元芳语塞，轻声道：“可我买了酒，又到哪处去寻你？”

  “酒都是越放越陈的，人情也是。”李白纵身一跃，跳过屋檐，“有缘再见吧，小耗子！”

  “小……”李元芳无语了。


  一路东行，风雨兼程，李元芳终于来到了长安。

  这是座繁华的城，华袿飞髾，朱翠璁珑。李元芳挤在人堆里，一时间有些找不着北。

  “总之，先找个地方落脚吧……”

  长安人不怎么歧视魔种倒是真的。李元芳带着弟妹忐忑地敲开客栈的门，得到的却是“哎呀这么可爱的小弟弟啊”的话语外加狠狠揉脸，有点懵。

  “没有工作的话，先在我这里帮忙怎么样？工资虽然不高，但是包吃包住哦。”老板娘，一个漂亮的女人笑眯眯建议道。

  李元芳受宠若惊。但是受人欺辱的记忆太多，他不敢答应。

  老板娘看出了他的犹豫。“长安和别的地方不一样，这里……”她眨眨眼，“可是有狄大人啊，没几个人敢干坏事的哦。”

  “狄大人？”

  狄仁杰，长安的治安官，罪犯闻风丧胆的人物。

  “虽然也有‘女王的忠犬’这类不怎么动听的名号吧，但是狄大人，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呢。”

  “是吗……”

  李元芳想，这个狄大人，和在沙漠中给了他生存希望的那个人，哪一个人更好呢？

  这大概是个无解的问题吧。